夢幻天堂

《海風下》Under the Sea Wind

吳明益（作家，國立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教授）





劉克襄（詩人，自然觀察作家）



好評

廖鴻基 (海洋作家，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創會董事長)





方力行 (海洋生物學家，國歷海洋生物博物館創館館長)











心得 這本書打開了我認識卡森女士真正的開始。她並不是一開始就是個決意對抗龐大勢力的環境鬥士，而是因為從心智上、科學上累積的對海洋的情感，終究使得她在大地受傷時挺身而出，在這過程中，她的信念就如同文學在她體內的作用，是一種平靜、複沓、頑強如海浪的力量。也因此，我以為要真正認識卡森女士，不能只看她的環境啟示錄，也要看她柔軟、深刻的文學性自然書寫。





－－吳明益（作家，國立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教授、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董事）











大自然是無國界的。這個描述北美洲海邊生物的故事，其實在台灣的任何一個海岸，任何一個季節，也都繼續發生著；在過去，也在這時和未來。





－－劉克襄（自然作家）











卡森將溫暖的生命賦予了冰冷的海洋，開創了一個沒有人達到過的新世界，將科普教育、關懷環境的本心，和觸動人心的文學結合，使得久與社會疏離的科學和自然生態，重回人們的懷抱。





－－方力行（海洋生物學家）











經典之作......，卡森透過黑剪嘴鷗靈巧、鯖魚史康波以及鰻魚安桂臘，讓外行讀者認識海洋科學。藉著牠們，她描述了潮流、遷徙、生死循環和倖存的生命。





－－圖書館雜誌（Library Journal）











美得難以置信。





──匹茲堡日報（Pittsburgh Press）











這書讓我們回想起，卡森女士熱愛工咋，她的作品是親身的科學觀察，加上神秘深沉的抒情文字而成。瑞秋．卡森的精神常存，沒有人比她更好。





──洛利新聞及觀察家報（Raleigh News & Observer）











瑞秋．卡森影響巨大的著作當中的第一本......。大家久已公認她是值得紀念的作家，她提醒我們大自然不斷在掙扎求存，她敲響警鐘，要我們別再毒害環境。





──波士頓環球報（Boston Globe）











瑞秋．卡森是二十世紀的天賜奇人。僅僅以四本書，她就建立了此後自然寫作的標竿。其中的第一本，《海風下》，讓我們開始了解大海的神奇與神秘。





－－羅傑．卡拉斯（Roger Caras）











瑞秋．卡森的這本書提供我們學富的海洋生物資訊，讓我們彷彿親見不知多少世紀以來，牠們的疾衝、猝降、獵食、求生。......這裡有詩意，但沒有濫情。有大自然的冷酷無情，也有它無盡的美。





送禮－－亞瑟．賀利．康姆頓（Arthur Holly Compton）

卡森開創了一個從未有人達到過的新世界

每一個領域中都有一位「開山祖師」，在環境科普文學界，全世界公認的啟蒙者就是瑞秋?卡森女士，瑞秋寫的第一本書就是《海風下》。

一九○七年，卡森女士在美國賓州出生，她從小就展現出寫作的天分，據說十一歲就有作品發表，因此上大學時，也理所當然地以英文為主修；有趣的是她在大二時受老師影響而改念生物學，畢業後又進入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完成碩士學位，研究的內容則是在海洋領域甚為知名的伍茲霍爾(Woods Hole)海洋研究所從事生物調查實驗，以今日的眼光來看，她其實是不折不扣的「海洋生物學者」。

但這兩種南轅北轍的機緣反倒造就了卡森獨一無二的特質，既有著科學家準確求真的態度，又有文學家浪漫細緻的靈魂，何況修習的是海洋生物，鮮活、豐富、多變和充滿驚奇，相互交織後，使得《海風下》這本書，以及卡森之後的作品，開創了一個從沒有人達到過的新世界。

什麼樣的世界？我們不妨想像眼前有一幕幕用優美的文字搭建，卻如彩色畫筆般描繪出的「真實」自然場景；銀盤般的滿月將月光輕灑在大漲的春潮上；翻白如絮的蘆葦在紅霞映照的沙堵邊隨風搖曳，幽冥暗藍的海洋延伸向無邊的深處，緞帶般的海草在海底的岩石上如花樹般輕舞……。而在這許多如夢似幻的圖像中，卡森添上燕鷗飛舞，沙蟹橫行，海龜產卵，野鼠偷蛋，鰣魚溯河，漁人布網，雪梟捕獵，雛鳥破殼，鯖魚結婚，鰻魚洄游，沙蠶鑽洞，烏賊打劫……各式各樣熱切而躍動的自然生命，使得原本靜態的文字閱讀，突然間如電影般活蹦亂跳，引導讀者恍如身歷其境地進入美妙的自然巡禮之旅。但是這些都不是虛構的小說，其中的每一件事情，每一項動作都是真的，於是在完成旅程(讀完這本書)後，我們不但享受了文學的盛宴，更增加了科學的見識。

不過若純粹從一個海洋學者的角度來看，我其實覺得《海風下》某個程度上已跳脫了「海洋文學」的社會認知，反而像「文學的海洋學」，卡森利用了她深厚的人文素養，文學領域中遣詞用字特有的美麗與吸引力，以及文學家觸動人心的細膩感情與敘事手法，詮釋了一本充滿了生物多樣性、生活史、棲地環境及食物鏈等範例的海洋生態教科書。她將溫暖的生命賦予了冰冷的海洋。

這就是前面所說的「開創了一個沒有人達到過的新世界」，將科普教育、關懷環境的本心，和觸動人心的文學結合，使得久與社會疏離的科學和自然生態，重回人們的懷抱。
瑞秋?卡森最有名的書是《無聲的春天》(Silent Spring，另譯《寂靜的春天》)。她當年的暢銷書是《大藍海洋》(The Sea Around Us)及之後的《海之濱》(The Edge of the Sea)，但是我個人最喜歡《海風下》(Under the SeaWind)，因為它像春天初綻的第一朵花，雖然不如盛夏時的濃郁艷麗，卻飽含了一整個冬季蘊含的能量，讓人覺得生機無限，韻味無窮，而尹萍小姐的翻譯功力，正是掀開這股魅力的手。（文／正修科技大學講座教授、國立海洋生物博物館創館館長方力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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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者介紹

  
  
  
  
  瑞秋．卡森（Rachel L. Carson, 1907～1964）
  
  美國最偉大的自然作家，也是最早期的環境保護主義者。她另外三本享譽甚隆的著作分別是《週遭之海》（The sea Around Us, 1951）、《在海之濱》（The Edge of the Sea, 1956）以及有環境預言之稱的《寂靜的春天》（Silent Spring, 1962）。
  《海風下》初版於一九四一年，本書為卡森最深刻的自然書寫，已經成為描述野生動物生活的經典之作，其後的這類作品莫不拿它作評論標準。瑞秋．卡森逝於一九六四年。
  
  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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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譯者介紹

  
  
  
  
  尹萍
  
  著作包括《永夜．不黑：邊緣歐洲萬里浪遊》(2015年)、《凝視：霍榮齡作品》(2015年)、《武士家族》(2012年)、《出走紐西蘭》(1996年)等多部。
  
  譯作包括《故事造型師》(2014年)、《超棒小說這樣寫》(2013年)、《山居歲月：普羅旺斯的一年》(1993年)等多部。
  
  現居紐西蘭。
  
  
  
  

海風下－目錄導覽說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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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推薦序 方力行
  
  譯序 尹萍
  
  前言 瑞秋．卡森
  
  ■第一部海的邊緣
  
  第一章潮汐
  
  第二章春日翱翔
  
  第三章集結在北極
  
  第四章夏末
  
  第五章向海之風
  
  ■第二部鷗鳥飛處
  
  第六章春之移民
  
  第七章鯖魚降生
  
  第八章獵食浮游生物
  
  第九章港灣
  
  第十章航線
  
  第十一章海上秋暖
  
  第十二章曳網
  
  ■第三部溯本歸源
  
  第十三章奔流入海
  
  第十四商品章寒冬天堂
  
  第十五章歸返
  
  附錄名詞解釋
  
  瑞秋．卡網友森年表
  
  

前言(1941年原著首版)

瑞秋?卡森

《海風下》的寫作動機，是想生動呈現我十年來逐漸認識清楚的海洋及其生物的生活實況，讓讀者透過書本得以體會。

而且，我深深相信海洋生物值得大家了解。站在海邊，察知潮起潮落；感覺霧如氣息，越過大鹽渚而來；觀看千萬年來在大陸邊緣潮水線上忽焉高升忽焉降落的成群濱鳥；目睹老鰻與幼鯡奔赴海洋。這些是天地間亙古長存的景象，遠在人類能夠站在海濱驚嘆海洋之雄奇壯美以前便已存在。海洋及其生物多少世紀多少時代春夏秋冬循環往復周而復始，哪管人類的帝國誰興誰亡誰盛誰衰？

籌畫寫作時，我首先面臨的問題是要以誰為主角。很顯然，不管是鳥、魚、哺乳類或其他少見的海洋生物，沒有一種能遍居於我想描寫的海洋各個地帶。這問題很快不刃而解，因為我體認到，海洋本身是當仁不讓的主角。我喜歡也好，不願意也罷，海的意志不可避免充塞著全書每一頁，生活在海洋之中的生物無分大小全由它主宰生死。

《海風下》是一系列描情敘事的文章，依照時序次第展現沿岸、外海以及海底生物的生活。讀者閱讀時像是在觀看許多事件逐一發生，作者並未加添評論，所以也許應該在此先作解說。

第一部「海的邊緣」，描寫的是北卡羅來納一段海岸的生態。這地方沙丘處處，海燕麥生長其間，又有寬廣的鹽沼，峽灣寂靜，海灘荒涼。我從春天談起，寫黑色剪嘴鷗剛從南方回來，鯡魚群正從海洋上溯溪流，而濱鳥的春季大遷徙已達到最高峰。

當我看到鷸鳥在春天的潮水線上奔跑戳刺時，這候鳥其實正要展開萬里飛行的驚人壯舉，在作出發前夕的養息。因此我花了一整個篇章描寫濱鳥夏季在北極荒原上的浪遊。之後我們跟隨鳥群在夏末返回卡羅來納的峽灣地帶，紀錄下各種鳥、魚、蝦以及其他海洋生物在季節變換中的種種移動。

第二部「鷗鳥飛處」，寫同一時間在外海發生的事件，不過海洋中的季節循環有不同的狀態。外海，完全看不到陸地，再過去很多浬的大海裡面，有各種各樣奇特美麗、但極少人有幸得見的生物。

第二部敘述鯖魚的故事，這海洋的流浪者在大洋表面的孵育地誕生，幼年隨同浮游生物群漂泊浪蕩，青少年期在新英格蘭某個海港的庇護之下度過，然後加入少壯鯖魚大隊漫遊四海，遭到愛吃魚的各種鳥、大魚以及人類的追捕獵殺。

第三部「溯河歸海」，先談大陸棚邊緣的海底緩坡，再到大洋深處的沉淵。幸好有一種生物，生命史中遍及海陸，那就是鰻魚。要描述這奇妙動物的整個生命週期，必須起始於入海河川遠在深山密谷中的某條支流。鰻魚在那兒度過成年期的絕大部分，我們追蹤牠，在秋天下河入海，一路遷移到大洋中的孵育場。

其他的魚也在秋天游出海灣和峽灣，但只是去尋找溫暖的水域好度冬。鰻魚卻一直游，游到馬尾藻海附近的深深海溝，在那裡孵育然後死亡。下一代幼魚又從這深海中的奇異世界出發，在次年春天返回海岸河川。

(譯注：根據維基百科，馬尾藻海Sargasso Sea位在北大西洋中部，因海面漂浮大量馬尾藻而得名。馬尾藻海長約三千兩百公里，寬一千一百公里，是世界上唯一沒有海岸線的海，嚴格來說，它只是被幾條主要洋流圍出的一個環流區。墨西哥灣暖流在其西，北大西洋暖流在其北，加那利寒流在其東，北赤道暖流在其南，各洋流都把攜帶的海生植物與垃圾丟棄在此海域，美洲鰻魚和歐洲鰻魚則在此產卵。)

想要了解生活海中是怎樣的感覺，必須努力發揮想像力，並且暫時拋棄人類的很多觀念與尺度。例如，以鐘錶或月曆來衡量時間，對於濱鳥或魚類沒有意義。牠們注意的是光陰的交替、潮水的漲落，因為那意味著何時可覓食，何時得捱餓；何時很容易被敵人發現，何時比較安全。我們若不能調整自己的思考方式，便不能感同身受，無法充分領會海洋生活的滋味。

另一方面，我們也別太嚴格區別人類與動物的差異。魚、蝦、櫛水母或鳥都是活潑潑的生命，因此我特意使用一些正式科學寫作不用的詞語，例如我說到一條魚「害怕」牠的敵人，不是因為我以為魚類能感受與人類同樣的「害怕」情緒，而是我認為牠「表現出受到驚嚇的樣子」。對魚來說，這反應主要是表現在身體的動作上，對我們人類卻主要是心理上的。但若要了解魚的行為，必須以最能表達人類心理狀況的詞語來描述。

為動物取名字，我儘量採用其物種的學名。若是學名太拗口，我就改用形容其外貌或特徵的字眼。有些北極動物我用了愛斯基摩語的名字。

書後附有名詞解釋，介紹少有人知的海洋動物與植物，或加深讀者對較常見物種已有的印象。

一個人活得再長，也不可能親身體驗海洋及其生物的每一個生命階段。為補充自己經驗之不足，我大量採用科學論著及類科普著作中的基礎知識，經過個人的反芻整理，編織進本書的故事之中。資料來源太多，此處無法一一列舉。除了書面資料外，我還受惠於好些人豐富的海洋經驗，若沒有這些先進的關切、鼓勵和協助，這本書不可能寫成。

【附 注】

根據維基百科，馬尾藻海(Sargasso Sea)位在北大西洋中部，因海面漂浮大量馬尾藻而得名。馬尾藻海長約三千兩百公里，寬一千一百公里，是世界上唯一沒有海岸線的海，嚴格來說，它只是被幾條主要洋流圍出的一個環流區。墨西哥灣暖流在其西，北大西洋暖流在其北，加那利寒流在其東，北赤道暖流在其南，各洋流都把攜帶的海生植物與垃圾丟棄在此海域，美洲鰻魚和秒殺商品歐洲鰻魚則在此產卵。

譯序(1994年中文初版)

尹萍

和絕大多數人一樣，我首次知道有一位很會寫文章的女生物學家，叫什麼卡森女士，是因為她寫了一本名字很美，內容卻讓人毛骨悚然的書，告訴我們如果繼續濫用DDT之類的殺蟲劑，春天將會變得如何寂靜：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。

那時候，我還在上小學吧，倒不見得是殺蟲劑的緣故，而是田野上一一起造了樓房，上學的路徑上，不再有被早起的腳踏車碾軋的蛇身；兩根粗竹併排搭成的簡便橋，不知何時不見了；到後來，連那條鴨子游水的小溪也不見；水泥蓋子蓋上，溪岸的竹林變成市街。

週遭景物人事的變換，並沒有拿來跟中央日報副刊上日日連載的《寂靜的春天》中譯文連想在一起。我並不特別喜歡那個叫卡森的女人，她說的那些事情多麼可怕！

要等到我的孩子長到像我當年那麼大了，我才真正明白事情到底有多麼可怕，也才真的比較能拋開直立人的高度，謙卑地觀察自然、欣賞自然。

這中間，三十年過去了。《寂靜的春天》已經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寓言，台灣的環境悲劇卻還在持續上演。但是，「壯年聽雨客舟中」的我，到了這個年紀，想要大聲說點什麼，總有些意興闌珊。再說，「呼籲」總帶著時興，唯有藝術，模鑄出永恆的價值。

因此出版社決定翻譯出版瑞秋．卡森的另一本著作《海風下》，多少是懷著這樣的心情。卡森憑她的四部作品──《海風下》、《週遭之海》、《在海之濱》和《寂靜的春天》－－被譽為美國最偉大的自然作家，其中，《海風下》是第一部，創作時間比《寂靜的春天》早了二十年。她後來的三部作品其實更富盛名，但卡森本人晚年回顧，卻最鍾愛《海風》（卡森常略稱此書為《海風》：Sea Wind）。她寫信給朋友說：「這書是有它的缺點，可以改進，可是那裡面有我寫作第一本書的新鮮活力，那種新鮮，此後我再也不曾充分擁有──我不認為哪個作家能再度擁有。」

她又說：「寫作需要全然的忘我......。我最接近這全然忘我境界的時候，是我寫《海風》的時候。」

偏愛《海風》的人不在少數。文學批評家賈特娜（Carol B. Gartner）便建議初識卡森的讀者「從《海風》讀起」，因為這本書「結合了形式、內容與風格的美，以文學而論，是她最成功的作品」。

文學編輯史貝托斯基(A. C. Spectorsky)形容這部早期著作比之後來的書「更具個人色彩、更統合圓融，有些人還認為它更細緻、更深思。」

說得最好的，恐怕要推卡森的朋友、本身也是作家的波克（Curtis Bok）。他說：「我素來最喜歡《海風》。它像是一個寧靜而特別的港灣，讓人在裡面儲備精力、休養生息，好再次出海，去探索外洋的奧秘。」

卡森希望引介讀者認識大海與它孕育的生命、體會海中生物的感覺，但又不希望拿科學詞彙嚇跑讀者，她把這書寫得像小說、像散文又像詩，至於專有名詞的解釋，則集中到書後去。翻譯的時候，卻因為中文與英文的差別，有些名詞的中文名字另有其意義，或不易望文生義，於是把比較需要解釋的名詞提前到各章末尾，便於讀者參考；原書書後的專有名詞則完全按照原文，因此部分可能與各章注解重複。謹此說明。

活動搶便宜

沙灘雌龜

那晚不止剪嘴鷗，還有許多生物在這島四周的水域出沒、在淺水處覓食。夜愈黑，沼澤草叢間的潮水愈高。兩隻鑽石背紋龜也追隨同類移動的腳步，溜了進來。這是兩隻雌龜，剛剛在高潮線以上產完卵。牠們先是用後腿在軟沙上掘洞，掘出一個甕狀、但沒那麼深的洞，好安置牠們長形的身體；接著，把卵產下。一隻產了五個，另一隻八個。牠們仔細用沙蓋好卵穴，前前後後地爬來爬去，教人弄不清卵穴的確切位置。沙地上不乏別個烏龜的卵穴，但沒有一個超過兩星期：鑽石背紋龜的產卵季節，五月才開始呢。

鳉魚逃避靈巧的追逐，遁入沼澤深處。靈巧追著追著，瞥見烏龜在淺灘漫游。那兒，潮水正急速升高。烏龜輕啃水草，撥開爬在草葉上的小蝸牛。有時候牠們潛入水底，趕開躲在泥裏的螃蟹。有一隻烏龜穿過兩根直插入沙的細長直樁，原來是一隻大藍蒼鷺的雙腿。這孤伶伶的蒼鷺，每晚都從三哩外的羣棲地飛來島上捕食。

牠不動聲色地站著，脖子向後彎曲，倚住肩膀。當不知情的魚疾竄過牠的腿邊，牠那細長而扁平的嘴便伺機戳出。那隻烏龜游入深水時，一隻小烏魚受驚，慌張失措地朝灘頭奔去。目光銳利的蒼鷺見了，猛地一刺，那魚便斜夾在牠嘴中了。牠拋魚入空中，自頭部接住，吞下。這是牠今晚捕得的第一條大魚。

高潮線那兒散落著海上殘物、木棍樹枝、風乾的螃蟹螯爪，還有貝殼破片。此刻，潮水差不多漲到一半。比高潮線更高，烏龜新近產卵的地方，沙中有輕微的攪動。本季產下的卵，要到八月才會孵化；但沙中還藏著許多去年孵化的幼龜，尚未自冬眠的沉睡中甦醒過來。整個冬季，幼龜就靠胚胎期遺留的一點蛋黃脂保命，但冬季很長，寒霜滲入沙中，很多幼龜死了，存活著的也都贏弱疲憊，身體緊縮在殼內，比剛孵化時還瘦小。當成龜在孵育更新的一代時，幼龜開始在沙中伸手伸腳。